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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目的不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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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目的不純

黎珩琰眨了眨眼,“試試唄。”

畢竟他的目的,並不純粹是練琴。

杜哥一臉我了解的表情,“民間高手,用毛線都能彈琴的神人!那你彈吧,三四個小時都沒問題。”

黎珩琰失笑著應了一聲,也沒讓他多管,自己挑了一首難度合適的,開始“覆健”。

上輩子他沒有買鋼琴,家裏只有一把吉他,拍完電影,除了雜志拍攝摸過幾次琴,就再也沒什麽機會了,這回要是能撿回來當然是極好。

雖說讓他彈三四個小時都可以,但一方面這架琴本身不適合過度使用,另一方面覆健初期的強度不宜過大,不然容易受傷。而且黎珩琰給自己定了學習任務,不能花太多時間在外面。

所以最終他就彈了一個小時出頭,就打道回府了。離店前,杜哥剛好出來聽曲兒,他給他多彈了一遍,歸置好鋼琴,便告辭了。在程舒下午的操作提點下,黎珩琰也跟杜哥交換了微信。

看著清瘦的少年背影消失在轉角,杜哥多少有點唏噓。

沒等他感慨完,裏間出來了個挑染了兩搓白毛的青年,伸長胳膊,勾住了杜哥的肩,“那就是你念叨了一天的,那個很有意思的小孩兒?感覺挺普通啊。不過長得是真不錯,嗯,仔細想想有點像我。”

杜哥一抖肩膀甩下對方的手,“像你?要點兒臉成不。人孩子長多水靈啊……真想跟老爺子投訴他的乖孫兒長歪了!”

*

日子在上課、練琴、學習中飛快過了八天。

除了周末黎珩琰把練琴時間放在上午,且增加到了兩個小時外,其餘時候他的作息規律到可怕。

這天中午午休時候,黎珩琰接到了蘇南的電話,是通知他《白鹿居》的試鏡開始了。

沖著陶導的面子,試鏡的人不少,安排得很滿,黎珩琰被安排在了第二天下午。

蘇南跟過一段時間陶導的組,跟裏面的一些固定工作人員比較熟,不但做了打點,安排好了行程,甚至弄到了一段陶導很看重的試鏡片段。他打電話來的一個重要目的,就是叮囑黎珩琰一定要著重準備那個片段。

但黎珩琰有自己的步調。

上輩子在圈裏混了八年,別的不行,試鏡經驗那是相當豐富。

除了早兩年年紀太小、懵懂無知,公司、黎卓安排什麽本兒,他直接去演了,連演的什麽都不知道外,後續多數的劇本都是他自己一次次試鏡爭取來的。

尤其在被葛邵祺盯上後,他一度四處碰壁,再小的劇組都進不了,兩個月試了四五十個本子,人都要瘋魔了。後來才知道,不是他真的不行,只是很多導演制片不敢用他。

所以,一力破十會。除非是資本之力不可抗,他有自己的步調。

陶導是個名導,劇組卻是個小組。這個本子有點覆古以前的劇集形式的實驗性質,所以比較慎重,甚至沒拉什麽投資。

黎珩琰知曉後,拒絕了跟著蘇南來的造型師,回了一趟家換衣服,也沒化妝,直接讓蘇南帶他到試鏡場地。

路上,黎珩琰接到了一通來自市局的電話,來意很離譜。

“請問是黎簡先生嗎?”

“是的,請問?”

“你好,這裏是市局西郊分局。我們接到報案,你的哥哥黎卓先生已有十數日聯系不到你,懷疑是星媒娛樂將你非法監禁,請求警方幫助。”

當然,警方輕而易舉地調出了黎珩琰近日的身份信息變更,並通過星媒的工作人員獲得了他現在的聯系方式。

但……怎麽會有人真的這麽離譜?

黎珩琰沈默了一陣,才說:“您好,對於黎卓因我浪費社會資源的行為,我非常抱歉。我目前十分安全,並未受到任何脅迫,且希望貴方不要將我現在的聯系方式給黎卓。我擁有獨立人格,不接受他對我的暴力行為。如果需要我到警局配合貴方工作,我可以。但我個人,沒有再見黎卓的意願。”

這段話官方得不像從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嘴裏說出來的,但對方可能已經在調檔過程中,查到了他曾經的報案記錄,對於黎卓的暴力傷害行為有所了解,“好的,如你方便,請在本周內到西郊分局一趟。我們需要確認你的人身安全,感謝你的配合。”

黎珩琰忍了又忍,才沒把“黎卓報假案,你們酌情拘留吧,別找我”說出口,應諾之後掛斷了電話。

他嘆了口氣,揉著眉心,把這通電話的大體內容講給駕駛席的蘇南。

“這怕不是他在公安局鬧了幾次,把人搞得沒轍,才來找哥你嘗試調解吧?”

黎珩琰也是這麽想,“到時候,你陪我去一趟吧。”

他雖然聽了蘇心馨的建議,能避則避,但黎卓都能報警找他,給別人添了那麽多麻煩,那麽撕破臉想必也不是什麽大事。

或許要給點刺激,黎卓才會狗急跳墻。

說完這件事沒多久,車子已經開到了影視基地。

試鏡地點在劇組包下的酒店,一樓的小宴會廳。

廳外人不少。

陶導幾乎可以說是近幾年收視率的保障,哪怕這部劇沒什麽投資,公開試鏡的角色戲份也不是很多,但角色特點都十分突出,萬一能被觀眾記住,也算是一次小飛升。

黎珩琰進來時,吸引了很多人註意。

不僅在於他放哪兒都傲人的身高、極其吸睛的容貌,更有如冷泉般的氣質,和把他通身氣度襯托得淋漓盡致的著裝。

高挑的少年穿著純白無領的襯衫和剪裁合體的西褲,外罩一件對襟立領長褂。外衫上的繡文獨特,雲紋蓮花,極具年代感。但版型設計十分特殊,可見它不是哪個朝代的制式,而是現代的改良。

漢改著裝,不但沒有人們料想的廉價,考究的面料和獨到的設計剪裁更展現了少年的清瘦和矜貴,猶如鶴立雞群,令人相形見絀。

他走過長廊,接受眾人目光的洗禮,不躲避也不回應,沒有因外界產生什麽變化,只是找了個位置站著,安靜地等待,無悲無喜。

但他看似平靜的眼底蘊著一團火,那是他踏遍人間也要完成的執念。

《白鹿居》公選角色有很多,但黎珩琰一進來,就不會有人懷疑,他要試鏡的角色,是調香師,孫飛青。

“剛剛崔瑛哥說,他要試的是孫飛青吧?”

“是,看來遇到對手了。”

“可崔瑛現在是飛娛力捧的,這個小朋友……好像沒見過啊。”

“誒,他是星媒的,《星光照我》看過吧,他算是二番。年紀這麽小已經拍過電影了,資源不錯、實力不弱。”

“那著實是有些期待了,說實話……”這人說著,壓低了嗓音。即便是黎珩琰耳力不錯,也只能聽到零星“不怎麽樣”、“資本”之類的詞,不真切,也不是什麽好話。

崔瑛啊……

其實距離兩人“割袍斷義”也不到半個月,再聽到這個名字,黎珩琰卻有一種恍如隔世感。

他靜靜靠著墻,盡力放空的腦海,自發轉了起來,帶出了一些上輩子。

剛表白成功的崔瑛,表現出了與年齡不符的熱切,徹底拋開了在劇組裏照顧黎珩琰的穩重樣子,恨不得推掉所有工作,名氣也不要了,錢也不賺了,每天粘著他,一起吃飯、游戲,甚至出去周游世界。

黎珩琰當時被黎卓管得緊,加上實在沒什麽錢,自然沒法應承旅行的事。加上崔瑛的行程很滿,又是個心軟的,拒絕不了自己的經紀人,自由支配的時間實在不多,所以什麽海南游啊、上天山啦,只能是口嗨,沒有一次成行。

大約是他們在一起又分別後一周,黎珩琰窩在家裏打游戲,突然接到崔瑛的電話,跟他抱怨經紀人又給他安排了戲。

“就算只是單元劇的男主,也要拍半個多月。時代劇雖然不用粘頭套,但是我好煩背詞啊……準備試鏡好浪費時間!羅斯幫我排的舞我還都沒空練,聽說元旦晚會也給我報了,不練舞怎麽上啊,要瘋。”

雖然年少愛玩,黎珩琰喜歡打游戲,也曾沒日沒夜打排名,但那段時間,他剛完成一部戲,接下來沒什麽工作。黎卓一天到晚忙活也沒談下什麽商務,拉不到資源時,會把火氣發在他身上。說實在的,黎珩琰很怕沒有工作。

所以他心生羨慕,就勸崔瑛好好對待。

不曉得崔瑛有沒有聽出黎珩琰語氣裏的不對。他有個靠譜的經紀人,公司的經紀合約寬松且抽成少,他賺得多,有時聽小少年說最近沒工作,還揚言要包養他。

黎珩琰知道他是開玩笑,但心裏仍會感動,然後認認真真告訴對方,不必想養他的事,做自己喜歡的就好。

他是真的希望崔瑛能繼續跳舞,在舞臺上光芒萬丈。

既然崔瑛出現在這裏,那麽看來,當時飛娛給崔瑛安排的劇本,就是《白鹿居》了。

如果黎珩琰能拿下這個角色,崔瑛應該就能直接拒絕他經紀人強塞給他的劇本,好好準備舞臺了。

這麽想著,小宴會廳的門開了,一身白色常服的崔瑛走了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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